70岁的陈大坤头戴黑色毛线帽，身穿黑色长款面包服，高挺的鼻梁之上，架着一副可变色的灰色矩形镜片。

　　陈大坤走到前台，亮出老人卡，扣款18元后，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张绿色的纸片，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1”，这代表着他是今天食堂午餐的第一位客人。

　　从公园回家的途中，随便找个早餐店吃点饭，再回家读会书、看会报，中午就来食堂吃饭。

　　穿越过大观园楼牌往前走约600米，南菜园街二条的巷子里，除了几只筑巢的燕子发出几声叽叽喳喳声外，整栋楼房都格外安静，这里住着的多是像陈大坤一样的老年人。

　　他们身后的椅背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露出了食品包装盒的半个角，看样子他们是刚从早市上回来。

　　得到对方的回复后，他对着打饭阿姨说道——“俩包子，俩土豆丝饼，谢谢”，然后起身，扫了付款码。

　　每天早上，刘与水吃完早饭后，会给妻子送点早餐回家，然后再从家赶去单位上班。

　　从事技术行业的他，虽出生于1981年，但头顶却早已秃了一大块，两侧太阳穴和后脑勺旁还有些灰白相间的头发，它们凌乱且随意地将秃顶处围成一个圆圈。

　　刘与水拿此当作笑料：“别人问我年龄，HQ环球体育我都说自己五十几岁。他们就说‘你可真年轻’。”

　　不忙的时候，刘旭梅就靠着餐柜坐着，白色头套下有一撮刘海不经意跑了出来，在脑门呈现一个弯弯的对钩状。

　　餐厅外侧有个1米长的深红色早餐牌标识，许多路过的年轻人也会通过刘旭梅身后的一扇铝合金小窗户买早餐带走。

　　刘旭梅身后的窗户开合了几次，身前餐柜与盆、盖子产生了几次碰撞的金属声后，时间已过去将近1小时。

　　食堂的午餐菜品是两荤一素——洋葱炒肉、冬瓜肉丸、西葫芦鸡蛋，主食是米饭、南瓜、发糕，还有免费的小米粥。

　　食堂员工们优先打包需要外送的盒饭，年长的厨房师傅负责打饭菜，刘旭梅帮忙扣合，而年轻的厨房小伙负责将餐品一一搭配好放进保温塑料箱中，箱子的边角处有马克笔做的标识，上面写着“新南6”“建功7”等字样。

　　老年食堂的人不算多，食材需求量也不大，工作人员往往从附近的美廉美超市采购。

　　他刚一坐下，就转过头对着陈大坤，用一口厚重的北京腔说：“嘿HQ环球体育，老陈头儿，今天又你第一。”

　　他回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时的心情，HQ环球体育“激动！”，可能是怕自己吐字不清，他用手指在桌上比画着“激”字。

　　一场脑梗让他半身不遂，左胳膊完全不能动，哪怕依靠拐杖，左腿也仅可以实现简单的行走。

　　家里就他一个人，食堂没开之前，他天天煮面条凑合度日，想吃到荤素搭配的午饭，简直是天方夜谭。

　　任耀明喜欢炒股，年轻时也从事经济方面的工作，这让他聊起理财时有点喋喋不休。

　　年食堂的人不算多，食材需求量也不大，工作人员往往从附近的美廉美超市采购，而非进货。

　　对他来说，食堂就是他的家，说话间隙大厨李师傅恰好走过，他也因此变得大声：“饿了就找李师傅，李师傅就这位，大厨子。”

　　老年人总是节约的，他们打包的工具多数是某个餐厅的打包盒，被他们洗得干干净净。

　　“米饭吧，多来点。”刘旭梅给舀了一大勺，老人仍觉得不够，说：“再来点。”

　　见刘旭梅有些疑惑，她用微弱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着：“吃不完，晚上还能再凑合一顿。”

　　第23位客人是一位穿棕色棉衣的师傅，看起来50岁上下HQ环球体育，胸前挂着一个单位的白色工牌。

　　老爷爷身材魁梧，灰色鸭舌帽下有一对英气的长眉，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静静地排队等着取餐，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见到妻子HQ环球体育，爷爷原本紧皱的双眉变得舒展，语气也变得轻柔，“要再拿个稀饭不？”，奶奶摇摇头。

　　奶奶低着头安静地吃着饭，她的头上戴着灰色的羊毛帽，头顶、两耳旁各有一个毛茸茸的毛球，帽子比她的头围大了一圈。

　　见有人盯着她的手镯，她微微将头朝爷爷那侧倾斜，有些害羞地说：“他送的，送的唯一一个礼物呢。”

　　爷爷用勺子将盘里的饭菜聚拢在一起，似乎有些嗔责地说：“她啊，洁癖得很。这些（碗盘）都不用的，自己带的刚才还擦呢。”

　　奶奶不以为意，用勺子贴着碗沿舀起一口饭送进嘴里后，发出轻微“哼”的声音，默认了爷爷的说法。

　　见小伙费半天劲才将车停好，工作人员感叹道：“干这活儿还得会骑这三蹦子，可不好骑着呢，那个把一会儿往这头，一会儿往那头，都不走直的。”

　　小伙也顾不上看，只是径直往里走，一边用手扶着空箱子，一边用高八度的声音答道：“都送完了，一个萝卜一个坑。”

　　她习惯性地抄起桌上的抹布餐厅桌椅新闻，扫视了一圈，确认桌椅都已摆放整齐且卫生都收拾好后，就离开了。